她常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数着窗外的飞虫,看它们在阳光下划出蜿蜒的轨迹。当老师提问时,喉咙像被塞进一团棉花,连最简单的"我"字都变得沉重。课桌抽屉里藏着的纸条上,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"别说话",但每当同桌递来半块橡皮,她都会在对方指尖触碰的瞬间僵住。这种身体记忆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,像一堵无形的墙,将她与世界的其他部分隔绝。她曾幻想过如果能像蝴蝶般轻盈,或许就能在人群里自由穿梭,但现实是她连展翅的勇气都难以寻觅。
某个深夜,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,发现嘴角的弧度像被拉扯的绷带。当镜中人用同样焦虑的眼神回望时,她突然意识到恐惧并非来自人群本身,而是来自内心那个永远在等待掌声的影子。她开始尝试在超市排队时注视货架上的商品,发现草莓酱的玻璃瓶倒映着无数张面孔,那些眼神里没有利器,只有对生活的普通期待。当她鼓起勇气说出"谢谢"时,收银员的微笑像一束光穿透了迷雾,照亮了她颤抖的指尖。

现在她学会了在拥挤的场合数着自己的心跳,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乐章。当人群的喧闹盖过呼吸时,她会突然想起童年时在花园里追逐萤火的夜晚,那些微弱的光点从不畏惧黑暗。她开始在电梯里观察数字的变化,发现每个楼层的跳动都像心跳的节拍。当电梯门即将关闭时,她会主动按下按钮,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的手心不再沁出冷汗。她终于明白,真正的从容不是消除所有恐惧,而是学会在恐惧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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